【八方旅人|学盗】雪与黄昏
Summary:他恍若置身幻梦,直至塞拉斯牵起他的手。
HPparo,八方旅人cp向同人
塞拉斯x泰利翁,霍格沃茨师生设定
一些双向暗恋,主🍎视角
非常ooc 有私设 请多包容
1
蘸着浓黑油墨的陈旧速记笔在边角泛黄的羊皮卷上沙沙作响,半空中厚重典籍飞速翻页,又落在榉木桌上,垒成高高一堆。塞拉斯按揉着蹙起的眉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书桌对面无数次欲言又止后开始发呆的学生。
泰里翁在塞拉斯的办公室里待了快半个小时,为这周的魔咒学论文来借一本书。最初的十分钟他站在门外,迫于走廊里灌进的裹挟着大雪的凛风而钻进室内,在书桌对面又站了十分钟。最后索性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盯着噼啪作响的木柴,思考今晚该在公共休息室熬到几点。默不作声不是泰里翁的作风。他无比清楚即使此刻有十只巨怪在办公室里开派对也吵不到这位教授半分,只得盼着塞拉斯的研究早些告一段落。
书堆缝隙里露出的一缕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一翘一翘。年轻的教授有着漂亮的棕色短发,较长的发尾在脑后用短绸带束起,绑成象牙白的蝴蝶结。头顶的发丝不那么温顺地翘起,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动,让这位年轻教授显得庄重而温和。
窝在书架下的布偶猫轻轻叫了几声,跳到泰里翁怀里惬意地伸着懒腰,用柔软的棕色耳朵轻轻蹭他的脸,眯起杏仁状的蓝眼睛趴在他肩头打起呼噜。
泰里翁摸摸小猫的后背,逃避般将目光挪向炉火,后知后觉地思考自己出神的缘由。也许是下午亚芬塞给的滋滋蜂蜜糖过于粘牙,食堂的南瓜派不合胃口,或是魔药课上被打翻的芨芨草汁溅了一衬衫。一种烦躁不安的冲动在胸腔中不断挣扎,他觉得思绪与肢体开始不受控制。直至过度疲惫的教授伏在桌案上悄然入睡,泰里翁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小心地屏着呼吸。
塞拉斯的睫毛好长。
柔软而修长的睫羽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在身侧壁炉映出的暖光中投下小片柔和的阴影,其下隐藏着永远温和而愉快的蔚蓝色湖泊。大衣厚厚的毛领下埋着小半张脸,露出仍旧冰凉而通红的鼻尖。这位来自北方的教授出人意料地怕冷,每逢隆冬都会打着喷嚏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泰里翁回忆起某个霍格莫德的冬天。
魔法世界有着无穷无尽的新奇事物。比如青绿枝头厚厚覆雪下鲜红的苹果,咬下去唇齿间溢满的酸甜汁水在瞬间化成细腻清爽的气泡。一枚银西可换来的一捧金加隆巧克力,入口即化的可可液块里裹着松软的跳跳棉花糖。亚芬嚼着多味豆大笑着拉他去三把扫帚好好喝一杯,无暇顾及口袋里跳出的一只巧克力蛙。
擦得亮亮的铜制餐具和玻璃杯在暖黄色店铺里的半空飞来飞去。泰里翁想起柏达弗尔的童年,克里夫兰多的浊酒比当地稀缺的水更干净且易储存,曾在过去阴暗的角落里充当他维持生命的宝贵资源。相比之下泛着绵密泡沫的黄油热啤酒于他而言太过甜腻,也太过温暖。
他找了张桌子独自缩在角落里,透过升腾的雾气,错觉般对上那人蔚蓝色的深邃双眼。塞拉斯裹着厚厚的外衣,小半张脸埋在毛领下,发间落着星星点点的白雪,睫毛上消融的雪水轻轻滑落在杯中,他带着温和的笑意与同行的教授轻声交谈。另一桌上雪青色长发的女学生红着脸朝他遥遥举杯,塞拉斯也随意地弯腰,在起哄声中礼貌地朝姑娘微微欠身。雾气中年轻学者微醺的面容棱角柔和,眉眼弯弯。
泰里翁触电般别过头,将杯子捧得更近,假装对掉漆的桌角产生兴趣,认定了要用飘渺的雾气掩盖更加飘渺的幻觉。天色渐沉,空中漂浮的烛火将他所在的角落照得明亮,生活在阴影里的青年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地自容。远处长发女孩面颊上仍泛着羞赧的红晕,未曾注意教授瞥向对面角落的目光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浅笑意。
泰里翁将熟睡的猫放在暖炉旁,叹着气从塞拉斯胳膊下缓缓抽出摊开的厚书,身影无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2
“除了这个,我还得说,即使是流传最久,最广为人知的学术理论,在其涉及的领域本质的全貌面前,也未必合格。”塞拉斯合上讲义,抬起头来直视学生们。“各位先生女士,请务必谨记,若想探索一件事物,就必须直视它本身。知识亦是如此,因为它极容易被人类强加上自己的意志。比如夜空,黑色——多么简单的词语,在占卜学中意味着昭示万象的先知,在诗歌中是深邃透彻的黑曜石,神话里则是掩盖光辉的混沌象征。要么拥护它,要么赋予价值再打倒,无聊至极的把戏。听我说,只要你足够坚定地逼视它,付诸自己的思想,便领悟到星辰不过是循着自己的方式运转,推动日夜交替与万年时光。如同任何理性与感性的存在,我们所追寻路途尽头的真理与实情,永远在那里。”塞拉斯语气轻快而坚定。
“同样不必刻意回避,因为它始终在那里。”
3.
温室顶上刚积下一层薄薄的雪,圣诞拉炮的声音就已经在庭院里响了起来,长青花环和铃铛也随处可见。
泰里翁看着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孩被她的好友笑着推搡到他面前,女孩有着浅金色的鬈发,低头和同伴窃窃私语,而后抬头看着他,蓝眼睛因兴奋而明亮。就像塞拉斯一样,泰里翁开始走神。
然后正主本人从远处夹着本书走了过来,他的蓝眼睛更亮,深邃的眼底泛着靛青色的湖光。
泰里翁接着走神。
“那个,我今年还没有舞伴……明天就是圣诞晚会了。”
女孩有些紧张,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泰里翁同学……你有舞伴了吗?”
舞伴?我吗?泰里翁试图回神。
“啊呀,他已经有舞伴了。”
声音不是自己的,泰里翁下意识回头,透过呼出的雾气对上蔚蓝的目光,痛苦地感到一切在那双眼里都无所遁形。塞拉斯将手轻轻搭在他的左肩上,朝女孩礼貌而温和地微笑着。
像他养的猫,泰里翁不合时宜地想。女孩一愣,连忙道着歉离开。泰里翁才感到自己左肩滚烫,尝试张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他迅速后退两步,转身面向刚刚发言的塞拉斯,听到那人先开口:
“啊,真是太好了,泰里翁同学。我看你刚刚很困扰的样子,可能是已经有舞伴了,但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来帮个忙。”
精神舞伴确实是有一个,所以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失落。泰里翁绝望地准备把询问的话语咽下去,有一句却迟迟停留在嘴边,直到塞拉斯再次犹豫着开口,他诧异地看到对方的面颊染上绯红。
“不过还真是羡慕……泰里翁的舞伴是谁呢……”
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泰里翁感到自己被十个黑巫师同时施了厉火咒。他迅速将熟透的脸颊扭到一边,下了平生最大的决心向塞拉斯伸出手,用胸腔里最后的空气说:
“我不会跳女步。”
时间过得比在塞拉斯办公室里还漫长,他绝望地想。直至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听见塞拉斯深呼吸之后,带着同自己一般的如释重负轻声地笑,塞拉斯笑起来很好听。
他的手被紧紧握着,温暖透过雪幕传达到沉闷地搏动着的心脏。
“我也不会跳女步,或许我们可以开始学。”